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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远去的老家手工年糕

2021-01-25 15:42:58 来源:东阳新闻网 厉守龙

  “这年糕不好吃。”儿子边吃年糕,边皱着眉嗔怪着。我和妻也有同感。糯米年糕、高粱年糕、玉米年糕……妻变着法儿地轮换着买,精心地烧,但这种机器制作的年糕,吃起来总感觉没有手工年糕的那种原味,那种回味,更没有吃手工年糕时的那种好心情。这不禁又使我遥想起儿时老家(东阳东璜山)制作手工年糕的场景。

  这还要追溯到半个世纪前的60年代初。一年一度春节时,象征着年年高的年糕,被老家人格外看重。另外,对于我们东阳农村风俗来说,每年年关时节,老家人都要赶在小年夜前做好年糕,以祈求来年“更加高”。

  事先,大人们用竹子在大门堂里搭好一个高高的棚,上面盖上稻草、蓑毛什么的,以防下雨。几个人把大捣臼合力抬到棚子里。接着,搬来几张桌子,合并成一张大桌子,搭起临时锅灶,拿来蒸笼、木柴等。每每做年糕时,竹棚下面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人,除了做年糕者、帮忙者、师傅和前来加工的村民,更多的是赶来看热闹的我们这些10来岁的小孩。在弥漫着浓雾般的米香气氛中,一片欢声笑语,相互嬉戏。小姑娘那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似乎把屋檐下的冰柱子都要震碎了。

  那时,几乎家家都要或多或少做上一点年糕,而加工年糕的作坊又仅有一个,老家虽是一个小山村,却也有百来户人家。因此,竹棚外常见一溜儿地排着一箩箩盛着白花花湿米的小方箩,一直延伸到大台门外。那几天,直忙得把关师傅连气也喘不得一口,从清早忙到摸黑。然后,点起几盏煤油灯(包括松明灯)“开夜车”。

  在昏暗的油灯下,只见烧火的三阿公被灶火烤得满脸通红,师傅不时伸手迅速揭开蒸盖,看看米粒是否已成饭状,一旦饭粒形成,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蒸笼端起,旋即将饭倒进捣臼里,用两手娴熟地拢成馒头样,此时站在捣臼边的两个手持木杵的壮汉,便会“嘿呵、嘿呵”地,有节拍地将木杵砸进捣臼中。当木杵被拎起离开捣臼的一瞬间,师傅便会火速地将捣糊的饭粒又拢成镘头样。如此循而复始。当一捣臼饭粒完全被捣成一因软软的粉团时,砸木杵的两个壮汉,已经是大汗淋漓,脱得只剩下一身单衣,而师傅的双手则已变得红彤彤、亮晶晶的。接着把粉团扔到那张拼凑而成的大桌子上,桌子旁的几位帮衬者也开始忙开了,此时除了东家和东家请来帮忙者外,其他在场等做年糕的村人,甭说,也主动会前来帮忙。其中一人用手将粉团捏成一颗颗小粉团后,另外几位便用沾有菜油的双手将小粉团搓成条状,再压在一块长方形的木条下,带浮劲轻轻一按,一块块印有福字或吉字图案的年糕便出来了。更有热心的,把粉团用手揑成山羊、元宝、小鸟等,直乐得大人哈哈笑,小孩一蹦三尺高。

  更有一个细节记得特别清楚,不管是哪一家村民,只要他的年糕做出来了,都要从方箩里拿出一些让周围的大人、小孩高兴地品尝,有些人不好意思去接,总会听到这样一句“今天你吃我的,明天我可以吃你的么”。是的,你帮我助,你好我,我好你。平时谁家有什么好吃的,总要送给村邻一起分享,这不就是老家一向的村风吗?所以,我深深地记得,那时自己家也同样做过手工年糕,吃时的感觉自然比现今的机器年糕要好得多,但每每尝着从大伯大妈们手中接过的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年糕时,总似手感觉又多了一层味道,那又香又软又韧的味儿,真是越嚼越有回味,心情也会变得越来越爽。现在细细想起来,这不仅有手工年糕特有的美味,还有老家人相互之间不分彼此的浓浓情意。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老家做手工年糕的人日渐少去,再接着便消声匿迹,再想回到儿时在老家特有的氛围下美美地吃上手工年糕,那已是不可能的了。但它却像一道独特的乡村风景,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历久弥新,醇香馥郁。

责任编辑:厉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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