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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赶集卖葡萄

2021-08-05 09:12:42 来源:东阳新闻网 吕映珍

  我家院子里有株葡萄,根藤粗如胳膊。每到夏天,葡萄一串串结果,在藤上,由小至大,盈盈似绿豆,累累如青珠,壮观得很。

  葡萄成熟的时候,正赶上暑假。父亲决定让我去卖葡萄。我说:“我不会卖。”父亲说:“你都上学了,难道连个称都不识得?!”那天,家里割稻子,忙得很。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卖葡萄的任务承担下来。

  天刚蒙蒙亮,父亲就起来剪葡萄。吃过早饭,父亲挑了两大篮葡萄上路了。我拿着个小板凳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来到三里外的集市上,父亲帮我安顿好,就急着赶回家干活了。

  集市上总是很热闹,我喜欢赶集。但我以前赶集,都是看别人卖东西,自己从来没卖过东西,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到集市上卖东西。

  我有些羞怯,还有些莫名的紧张。我不敢看人,退后一点坐着,只低头看着放在脚前地上的葡萄。我家的葡萄滋味绝佳,轻轻一揭,皮去了大半。丢在嘴里,汁水充沛,脆嫩酸香中透着甜。可我心里却在打鼓,葡萄有没有人买呢?

  一个老头儿过来了。他叫我小孩儿,递给我一张小票。“5毛钱!”原来是集上的管理员来收摊位费了。唉,我的葡萄都还没开张呢!我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给我找零头用的纸票子。

  一位阿姨带着个小妹妹过来了。小妹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颗黑葡萄。“小姑娘,这葡萄多少钱一斤?”我说8毛一斤。她问少了卖不卖。我说不卖。她们走了。

  好不容易等来个问价钱的人,结果问了价钱就走了。是不是父亲把价钱定高了呢?要是葡萄卖不掉怎么办呢?我开始有些着急。

  这时,旁边卖梨的大婶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急,对我说:“小同学,你得吆喝,不会吆喝可不行。”说着,给我做示范似的大声吆喝:“嗨,卖梨啰,又甜又脆的翠冠梨,便宜卖啰!”

  我哪里会吆喝!我会唱歌,我会在课堂上喊“起立、坐下”,让我吆喝卖葡萄,我可吆喝不出来。大婶吆喝之后,买她梨的人果然比刚才多。我要是吆喝一下,也许注意到我的葡萄的赶集者也会多一些。可是,我就是张不开口,也不知道吆喝什么。

  街上熙熙攘攘。夏天的水果很多,梨子、西瓜、香瓜、花红(一种本地产的小苹果),还有桃子,都是葡萄的竞争者。相对于其他水果的价格,葡萄是偏贵的,而又不容易存放,所以,买葡萄的人不多。

  太阳越升越高,我的葡萄一串儿都没卖掉。我想,如果再等一会儿葡萄还卖不掉,以后打死我也不来卖了。

  这时,那个把我叫小姑娘的阿姨又转了回来,她蹲下身子,一边用手轻轻地拎起一串葡萄,一边跟我讲价钱,她说:“便宜点儿吧,如果便宜点儿,我就多买点。”还说卖东西不能太死性,不能把价钱咬死,那样的话,到散集东西都卖不掉。她讲的价钱和我父亲定的价钱相比,每斤少3毛钱。这一次我没有说不卖,我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见阿姨跟我讲价钱,又过来一个大叔给她帮腔,说:“卖吧卖吧,你要是便宜卖,我也买几斤给儿子吃吃。”怎么办?我的头有些发蒙,不知道主意在哪里。我不敢说同意,也不敢说不同意。

  那位大叔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把两大串葡萄放在称上,自个儿称起来了,“看看,两斤六两!”随后,开始按他们讲的价钱付给我钱,说:“好了,收钱吧。”晕!我好像没看到过钱似的,竟把钱接了过来。这一收钱不要紧,那个阿姨也称了三斤。

  后来,不知从哪里又钻出这么些人,他们像抢便宜似的,把我的葡萄都买走了。

  我挑着两个空篮子,走在回家路上。一斤葡萄少卖3毛钱,23斤就少卖了6块9毛钱。6块9可不是个小数目啊。父亲知道我少卖了这么多钱,不知会不会生气呢?哎,不管它呢,反正院子里葡萄多的是!

责任编辑:厉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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