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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东城人的黄包车“独家记忆” 这场影像展呈现另类乡愁

2021-04-21 14:19:02 来源:东阳市融媒体中心 徐帆 韦敏航

  “叮当叮当——”“黄包车坐吗?”

  说起黄包车,映入脑海的或许就是三个轮子加上一块印有“东阳人民欢迎您”的油布敞篷,还有挽起袖口裤腿、脖子上挂着擦汗巾,在巷弄穿行的黄包车夫。他们以朴实的形象为城市摇曳出一片风景,作为城市文化的一部分,深深烙在许多东城人的记忆中……

  记忆中的黄包车搬进展厅

  近日,市博物馆的一场展览吸引了不少人参观。步入临展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照片、一些与黄包车相关的老物件和一辆载满回忆的黄包车,自动感应播放的背景声中夹杂着叫卖、小孩哭闹的声音。老街也被“搬”进展厅,四周墙面覆盖着打印出来的老街墙纸,置身其中,仿佛“穿越”到了十几年前,黄包车夫的身影似乎刚与我们擦身而过。

  13日,由市文广旅体局、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市博物馆、市摄影家协会承办的“印记东阳——黄包车影像展”开展。展览中陈列的所有照片和实物,均由市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周晓刚拍摄和搜集提供。展出时间截至5月31日。

  妻子的抱怨让他聚焦黄包车

  对于周晓刚来说,摄影就是记录生活的一种方式。比起美景和远方,他更关注自己的身旁和脚下,城市变迁便是他感兴趣的拍摄主题,也是他关于乡愁的衍生作品。

  “一直以来都想拍一组记录东城变迁的照片,想用相机记录下这些即将被历史洪流淹没的事物,但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周晓刚说,决定拍摄黄包车,源于2016年妻子的一句抱怨:“街上黄包车越来越少了,买菜要走好长一段路,真不方便。”

  此后,周晓刚开始去大街小巷“偶遇”黄包车夫,但收获甚微。一段时间下来,他结识了活络善言的黄包车夫胡小平,有了这位“联络员”,周晓刚几乎认识了所有留在东阳的黄包车夫,他一边用相机记录,一边当起采访者,聚焦他们的从业故事和生活状态。

  跟拍走访的4年时间里,周晓刚经常在金泽巷、城廓南弄与青春路等黄包车夫租住的老街区“守株待兔”,拍摄对象不在家,就通过“外围人员”如车夫的邻居、家人挖掘素材。就这样,周晓刚用相机捕捉了几万张照片。

  精心组合照片传递生活真谛

  “如果说拍摄是创作的过程,那么呈现拍摄成果的过程也是一种创作。”周晓刚说,为了办好这次展览,让观众更好地了解黄包车行及黄包车夫,他花了近一个月时间,从几万张照片中精选出几百张照片,再对其中看似无关联却别有深意的照片,重新组合。

  “比如这两张照片,为什么会把它们一横一竖地贴在一起?因为两张照片相连的地方都有一扇门,乍一看是相通的,而张贴的形状就像一把钥匙,是通往幸福之门的钥匙。”周晓刚指着一张照片说。照片中,一个男人正拿着手机与异地的妻子视频聊天,十分温馨;另一张照片里,一个男人正在挑沙子,虽然不再从事黄包车行业,但他依然在努力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

  像这样充满细节、巧思的照片,展览中还有很多:将拍摄的几十辆黄包车打印成照片,分别裁取车身的一个部位,再将裁剪下来的照片组合成一辆“新黄包车”,这是周晓刚与市博物馆副馆长傅燕芳一起,花了一下午时间拼制而成的;展览中出现的招租广告、牌照等都是照片打印出来、裁剪后再贴上去的,1:1还原人们记忆中的黄包车。

  周晓刚说,展陈出来的照片不一定是最好的那张照片,但一定最适合展览,他想用最真实的手法将黄包车夫的生活状态缩影于照片。“举起相机的那一刻,人和事物的缩影透过取景器到达眼中,那些平日里总被我们忽略的微小事物,在这一刻都被放大再放大,大到足够我们从中窥见一丝关于生活的真谛。”这是周晓刚对生活的观察,也是他对社会的思考。

  他们的经历,藏着你的记忆

  走过充满回忆的“老街”墙、黄包车“打卡点”,欣赏了黄包车相关老物件,伴着蝉鸣声、吆喝声、孩童玩闹声的背景音,就来到了展厅的后半部分——黄包车夫肖像展。

  “他们是一个创造了一种独特交通方式的群体,也可以说见证了一个时代。”市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周晓刚感慨道,在这个特殊的职业群体中,大部分人来自江西省新余市。20世纪90年代,黄包车开始在东阳兴起,车夫们无论春夏秋冬,忍受风吹日晒;蹬着黄包车、载着客人穿梭在大街小巷,将乘客安全送达目的地。现在的街头,却已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我想要记录他们,记录东阳的时代印记。”周晓刚说。

  她深信自己与车都是铁做的

  进入展厅后半部分,映入眼帘的是4张醒目的黄包车夫个人肖像照,占据了一整面墙,每张几乎都与真人等高。“拉黄包车是个实实在在的苦力活,车夫几乎都是男性,女性很少。”周晓刚说,他选择展出的4张肖像照中,唯一的女性顾桂芳的身上充满了故事。

  1998年,因老家盖房子需要钱,顾桂芳的老公来到东阳谋求生计。顾桂芳也想要为家庭出一份力,打听之下得知一个在东阳拉黄包车的老乡要转让黄包车,她思虑再三后决定接手。她东凑西拼了一万元,但还是不够,欠了老乡1200元。两个月后,她卖了家里的猪、种植的棉花,将欠款还清,之后便来到东阳开始拉黄包车。

  因为只有一辆黄包车,顾桂芳便与丈夫轮流出车。白天丈夫出去拉黄包车的时候,顾桂芳就到饭店去洗碗,一个月收入有450元左右;下班后再换她出去拉黄包车,丈夫则在家休息。夫妻俩一个月可以赚2000元左右,除去寄回家盖房的钱以及儿子的读书费用外,两人在东阳勉强度日。

  不幸的是,后来顾桂芳的丈夫因为脑萎缩失去了劳动能力。顾桂芳不仅要照顾丈夫,为了维系家庭生计,一天还得打4份工。每天清早起床后,先到一家网吧打扫卫生,再出去拉黄包车,晚上去擦皮鞋,时不时还得去雇主家中整理清扫,过年回不了老家是常态……顾桂芳就如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她深信自己与车都是铁做的,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一个家。后来,她还在老家买了一套小房。

  “在东阳拉黄包车我觉得安全,晚上拉到很晚也不用怕”“以前小路不平坦,现在水泥路、大路多了”……顾桂芳在其手写自叙中如此写道。

  他对黄包车有一种情怀

  今年58岁的彭文清来自江西省新余市,与顾桂芳是老乡。自1999年来到东阳,从最初拉黄包车每天收入六七十元起,彭文清便一直坚守着这个行业。直到2013年,黄包车生意逐渐不景气,为了生存,他开始转行,做一些保洁、环卫工作。

  2015年起,公共自行车大量投放,之后移动端普及带来的共享单车、手机打车的盛行,给黄包车这个行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彭文清也彻底转行,成了一名环卫工人。

  不过,不论从事什么行业,一间简陋狭窄的小房间,彭文清却一直住着。“有一次我去他家走访,他正坐在床边看书,床头墙上有一块红布,那浓烈的色彩仿佛象征着他对生活的热爱。”周晓刚回忆道。他将拍到的彭文清的生活照,一并贴在了肖像照的旁边。

  如今,彭文清来东阳已经二十几年,成了“新东阳人”。工作时,他出现在公园内、街道边、小巷里,用双手带走脏乱,扮靓城市,为人们营造舒心的环境。休息的那一天,他还是会蹬着黄包车来到西门菜场前,有客载客,没有客人就坐在黄包车上刷刷抖音。“大年初二那天我还在西门菜场门口看到了他。”周晓刚说,或许对彭文清来说,这是一种休闲方式,也是对黄包车的一种情怀。

  黄包车夫群体萎缩到个位数

  展厅的结尾处,液晶电视屏上播放着纪录片。画面中,黄包车夫们讲述着自己曾经的经历、现在的生活,语言质朴,语气平缓,也将东阳的发展变化和他们对这个城市、这份职业的情感娓娓道来。

  时代在变,曾经鼎盛时期拥有800多辆、需要单双号限行的黄包车行业,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现在真正以拉黄包车为生的从业者已经一个都没有了。”周晓刚说,如今在街上偶尔看到的黄包车,有的是个人“一时兴起”出来跑跑,就如彭文清;有的是被鲜花店、蛋糕等店铺临时雇佣送送货;还有的车夫,是将已经不能退还押金的黄包车,当成了自己上下班的代步工具。

  社会前进的脚步无法阻止,有心人能做的就是将文化留下来。周晓刚表示,自己一直侧重本土纪实影像,想让摄影成为一种表达方式、记录方式,当好历史影像的记录者,留存下更多的东阳印记。

  办一场“亲切”的展览

  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步履匆匆,行色仓皇,没有时间去关注身边的美好和随时会消失的事物。市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周晓刚却放慢脚步,用相机记录真实的生活。在他的镜头下,人与物都像是一个沉默的诉说者,一张图片就是一个故事。

  占据展厅一面墙的两张图片,吸引了不少参观者驻足欣赏。两张图片分别由36张照片构成,一张图片记录着黄包车的座垫,另一张展示着黄包车夫的钱包,每一个座垫和钱包的样式都不同。“为了减少摩擦,保护座垫,黄包车夫会在座垫上套上旧衣服,把别人扔掉不要的包捡来挂在车前当钱包,避免被偷。”周晓刚说,这两样物品就好比自己的“独家商标”。

  这组照片名为《黄包车》,入选了第27届中国摄影艺术展。“我拍摄这组照片的灵感来自贝歇尔夫妇的类型学摄影。”周晓刚说,通过对现实事物的信息进行分析归纳,从中抽取出具有共通的内在联系,在共性中传递个性,将大量互相关联的照片并置在同一个画面中,给人以视觉冲击,透过照片,黄包车夫的艰辛生活一目了然。

  谈起举办展览的初衷,周晓刚说,平时我们很容易忽视身边的事物,希望以这种方式让更多摄影人关注、创作本土题材,用相机去记录那些即将流逝的场景,抑或是聚焦快速发展的家乡,将东阳的过去式、现在式都保留在照片中,为东阳文化保存影像文献,当将来某日想要回忆时,依然有迹可循,依然可以从相片中感受到那种厚重的美感。

  “印记东阳——黄包车影像展”从筹备到开展,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其间,市博物馆副馆长傅燕芳与周晓刚多次沟通,只为把展览所想表达的内容最大程度地呈现给观众,为参观者办一场“亲切”的展览。

  “重视地方文化,用心、用情怀做展览。”这是傅燕芳对周晓刚的评价,也是她对办展的要求。“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我们把展览安排在这个时间点,一方面想引起群众共鸣,唤起他们对黄包车行业及黄包车夫群体的记忆;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让社会各界更加关注和重视本土文化的记录、保护和挖掘。”

责任编辑:刘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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