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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风雅宋丨白云深处追寻东阳书院之源

2022-02-23 14:30:35 来源:东阳市融媒体中心 吴旭华
  【东阳风雅宋·书院篇】

  元代东阳县志载:“佳山水降灵于人,名贤辈出,孝友隐逸之儒、治民将帅之才、文章之彦,汇见于史。巍科执政,踵相接也。”宋元以来,东阳人才辈出,形成了唐代以后的第二个高峰期。其根源在于宋室南渡后,东阳大兴教育,书院林立,文风丕盛。据统计,南宋时期以县为单位,东阳书院数量居全国第四、浙江第一!书院文化,无愧于东阳“宋韵”文化体系中的最显著符号。

  白云生处有人家。在东阳教育史上,“白云”却代表着书院的意象——位于白云街道甑山的白云书院一带,自北宋至清末,书院递兴,人文蔚起。

  “虽然据《云林石谱》和东阳历代县志考证,唐人罗隐建于涵碧亭边的昭谏书堂,是东阳最早带有书院性质的场所,但唐代东阳书院建制尚未完备,罗隐也并非东阳人,未见教学传承情况记载,因此尚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书院。”市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巍山高中教师华柯历览史志家谱,发现在东阳地方史籍中,“书院”一词首次出现于《冲素处士张公墓志铭》。该墓志铭由宋代大儒、“婺学”代表者吕祖谦所撰,“根据这篇墓志铭可以确定,由冲素处士张志行创办于白云坞的书院,是东阳真正意义上的首座书院。”

  自从北宋宣和年间张志行走进甑山后,原先幽静的白云坞,逐渐青衿如云,儒士成林。七代学人接踵续力,遂成后世之白云书院。

  壹丨首立书院,张志行惠泽士子

  1099年生于东阳城区托塘的张志行,应该是个“清高”的人。虽然他“立书院以延末学,置义田以惠宗姻,设劝节田以励风俗,见饥疫死者即市棺而葬之,遇病而不能兴者皆赀之而助之”,这样一个热心公益、关爱贫弱的大儒,其事迹之多、声誉之盛,就连吕祖谦也感叹“懿德美行,不能悉载”,但在极具书画和诗文造诣的宋徽宗眼中,他是格格不入之流。

  北宋宣和甲辰年(1124),25岁的张志行因具备世人所称颂的孝、悌、睦、姻、任、恤、忠、和“八行”,免试进入太学“上舍”。在京师汴梁,别的士子都忙着沟通关系,谋求官职,张志行却闭门读书,默识经史。殿试时,张志行“洒洒万余言,直陈时事得失”。已被北方金兵吓破了胆的赵佶,此际恨不得化身鸵鸟,埋首沙砾,对此番言论充耳不闻。“不合于执政”的张志行于是回到老家,众多学子却闻风而至,投身其门下。

  光绪《浙江通志》记载的张志行办书院的内容

  “应该是在这个时期,张志行在白云坞的白云洞办起了书院。”华柯说,白云洞是历代文人雅士的桃源乐土,嘉靖《浙江通志》载:“东阳山水记云,东晋陈安居学道之所,下有白云洞,深广可资游息,石壁有竅泉从中出。”东晋陈安居曾在此学道,南齐东阳太守沈约、南梁萧子云都曾到此游赏烟云,北宋抗金名将宗泽退居东阳后结庐于此著书自适。白云坞西南1.5公里处有天宫寺,张志行从汴梁回来后,“居涵碧山白云坞,天宫寺其别墅也”。天宫寺旧为教院,既是佛教场所,兼有教学功能,由此启发了张志行创设书院的心念。

  在这座幽静的山谷里,张志行“日惟以文赋自娱,彝伦为乐,优游乎礼义之场,涵泳乎诗书之圃,师徒问答,若将终身”,令人恍然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感,以至于后来浙东宣慰使朱异屡次来信征召,张志行都坚辞不受。

  这座书院培养了哪些学子、使用何种教材、制定何种学规、时间持续多久?举凡种种,已不可考。甚至书院的名称都未见于世,华柯为其取张志行之字“公泽”,暂名“公泽书院”。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继公泽书院之后,东阳开启了崇儒重士、兴办教育的黄金时期。至南宋时,邑内“大家多创书院,作好饭招延名士,以教乡党子弟,诗书讲育相闻,旁郡他邑所不及也”。借助邑内遍地开花的书院,东阳在南宋时考取202名进士,占金华同期进士总量的42%,一骑绝尘,成为婺州“教化之源”、浙江“人才之乡”。

  贰丨讲学著述,许白云石上寻乐

  张志行身后,白云洞寂寞了约百年。直至南宋绍定年间的1233年,杜幼节在白云洞创办白云精舍,既为治学之所,又为教学之地,白云洞再度响起琅琅书声。当时的理学名家魏了翁、藏书家赵资政都为其题写匾额。

  这个时期,书院已在东阳山水之间星罗棋布,蔚为大观。

  杜幼节创办白云精舍的那一年,正是张志行被朝廷赐号“冲素处士”100周年。

  在东阳历史上,有两位从白云洞走出的大儒,曾享有从祀孔庙之尊荣。其一是张志行,淳祐辛丑(1241)春,诏封理学诸儒从祀孔庙。5年后,婺州知州许应龙在县城瞻婺门外建冲素处士祠,祀张志行,春秋致祭。雍正登基后,下令恢复此举,理学大儒许谦从祀孔庙西庑。

  《白云洞山集遗》载:“吾邑西关外白云洞山之北笠泽里,乃元代巨儒许文懿公诞生之地,白云洞亦为公讲习著述之所。许公自号白云以示不忘本,后世皆以白云先生称之。”许白云即许谦,其生母陶氏是白云笠泽人,在娘家生下了许谦。许谦6岁时,因在金华的叔叔许觥无子,于是过继给其为子。

  许谦幼年丧父,母亲为其口授《孝经》《论语》。明代张大晋在白云洞北建翠微山庄时,非常肯定地说:“洞前涧中一片石,相传许白云先生寻乐处。”许谦在金华读书治学,跻身“北山四先生”之一,元延祐初年又被聘请至东阳画水镇八华书院,开门授徒,声名大振,“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余人”,八华书院以囊括南北、招生逾千的规模,成为浙江四大书院之一,其地位犹如今之北大清华。

  许谦对白云深处的故乡念念不忘,曾重返白云,缅怀生母,著书治学。清末张振珂重修白云书院,编著《白云洞山集遗》,云“许白云先生为八华山长,著书白云洞中”。这一笔记载,这一段往事,终让白云书院文脉继续蜿蜒前行。

  叁丨营构遂初,张国维授课侍母

  “一片石边寻乐趣,迎华亭久企高风。”许谦的高风,令明代文人张大晋(1452-1524)心慕手追。正德乙卯年,张大晋在白云洞北侧营建翠微山庄,欲办书院而未成,却建有藏书之所。

  崇祯甲申年(1644),张国维解绶归田。曾经三游白云洞的他对此地情有独钟,曾云:“天下佳山水,人可共往者止堪游目,未可栖真。惟白云洞为先陇所有,无车马喧,独寐寤言,厥惟斯所。”张国维半世政务倥偬,大明王朝巢覆前夜,他可能自感来日无多,回乡侍母尽孝,在白云洞前建造了遂初堂,并以著成煌煌70万字、系中国古代篇幅最大水利学巨著《吴中水利全书》的椽笔,为白云洞题额“白云深处”。

  随着1646年张国维投水殉国,东阳民间多存记“白云深处”,“白云生处”的诗意一时遇冷。

  遂初堂建成后,张国维奉迎母亲虞太夫人,同时聚学子而教,制定了“定情、励志、敬业、纯功、虚己、择交、学度、循分”等守则,要求学子勤勉向学,还劝勉他们“鞠躬尽瘁为忠,赤心随分亦为忠。立身扬名为孝,菽水承欢亦为孝”,“不负吾君,不负吾洒,不负吾所学”。

  授课养母的安定日子过了不到一年,清军兵锋南指,张国维又走上抗阻清兵、捍卫南明政权之路。白云坞内士子星散,弦歌断绝。到康熙年间,逐初堂已是野树森森,物是人非。

  肆丨尊贤育才,卢衍仁倡建书院

  曾经士子云集的白云洞

  “庶几乡先哲理学文章、忠贞孝友得萃一堂,有志之士肄业其间,益生兴起,岂非我东盛举也哉?”乾隆辛丑年(1781)春夏之际,一纸《募建白云书院》在东城儒林、望族之间传阅。此倡议书出自雅溪卢氏东园先生卢衍仁之手。这年春末,他和同仁约东阳县令王照麟到白云洞访遂初堂遗址,提议于遂初堂旧址兴建景行堂,崇祀许谦、张国维等先贤,并在白云洞左侧创设白云书院。张氏后人欣然把白云洞与所留地基捐为公用。经卢氏发动,仁人志士争相捐助,次年秋天白云书院顺利建成,远近弟子争相来学。县令王照麟在捐赠册上题词“尊贤育才”,以彰显此事。之后,卢衍仁还一度筹谋扩大书院田立,便于维护书院日常运作。

  清代嘉庆末年,书院渐圮,学子已无法修学其间。道光戊申年(1848)清末,雅坑张振珂赋诗《议重建白云书院》,呼吁“振起斯文儒者事”,认为重光白云书院是儒林分内之事。为此他筹备了10年,于咸丰乙卯年(1855)与同仁重新修葺了白云书院,规模较之前大为扩展,内有景行堂并东西厢房,奉祀先贤;外有书院11间、庖湢3间,供学子学习生活之用;还购置良田40多亩作为院产,每月初一、十五给优秀学生发放奖学金。张振珂也坚持在白云书院教书授课,又建立崇文会,倡议学子追求正统之学,崇文向善。

  白云书院现照

  此时,距东园先生重建白云书院已70多年。当此之际,“浙东书院稀少,而人文科第也逊也”,张振珂之举,却让世人看到了东阳对民间教育的顽强坚守!

责任编辑:刘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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