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东阳新闻网 >  时政新闻 

苦心孤诣为“雕花匠”入史 《东阳木雕文化志》问世

2022-03-09 10:09:24 来源:东阳市融媒体中心 吴旭华

  匠不入史,是中国传统史志工作的陈规。日前,随着金柏松编著的《东阳木雕文化志》正式出版,东阳雕花匠结束了游离于史志之外的历史,以清晰完整的面目在史志中拥有一席之地。这也意味着,东阳木雕拥有了专属的“考工记”。

  “精工善艺东阳帮,华章千年雕花匠。盛世修志补遗篇,三生有幸作史官。探赜索隐敬神明,嚼叶吐丝织霓裳。残阳余晖暮色中,方圆曲直付时光。”在后记中,金柏松以这首小诗表达填补了中国木雕专业志空白的心情。

  这部40万字、插图740幅的志书由市地方志编撰室、市历史文化研究会组织编写,系我市二轮修志东阳木雕长编稿的“衍生品”,也是东阳木雕文化基因解码工程的重要成果。

  廿年积累,苦辛掘甘泉

  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陆光正说金柏松是东阳木雕最重要的理论建树者。然而,谁能想到,金柏松居然是在49岁时才与木雕半道相遇、误打误撞和东阳木雕结缘后半生的“外行”。

  现为市艺海木雕竹编研究所所长的金柏松来自原二轻局,2002年因为机关撤销,被安置到新成立的市工艺精品馆担任馆长。当时的他对东阳木雕一无所知,从撰写解说词起步,走上研究东阳木雕之路,2006年发表论文,2010年主编《东阳木雕竹编史料汇编》,2011年编撰出版《东阳木雕教程》,初步构建起了东阳木雕理论框架,将东阳木雕的理论研究推到了中国木雕前列。2014年退休后,金柏松全身心地投入东阳木雕竹编的研究著述中,几乎是以“一年一书”的速度,使撰写的木雕竹编专著增加到了10本。

  2017年,我市重启《东阳市志》二轮修志工作。此时,金柏松刚好历时3年,完成了《中国工艺美术全集·浙江卷·东阳木雕篇》5万字的正式稿,市史志办于是邀请他承担二轮修志东阳木雕部分的撰写。2019年3月,10万字的东阳木雕长编稿完成后,在二轮修志主编王庸华、原二轻局局长马樟云和陆光正、徐土龙大师等人的鼓励支持下,《东阳木雕文化志》编纂工作水到渠成地提上日程。

  在金柏松以前,东阳木雕没有系统的理论表述。这也可以让人窥见一个不争的事实——一直以来,东阳木雕虽然传承千年,闻名遐迩,但在学术上是“文化沙漠”,前人的零星遗篇犹如沙漠里的绿洲。金柏松入行以来,不断地搜集、整理资料,研究、撰写著述,集腋成裘,建立起了由名称内涵、技艺属性、文化源头、历史起点、地域特色、艺术风格、技法原理、技法分类、雕刻技艺、命名计量等12个方面构成的比较完整的理论体系,基本完成了东阳木雕的文化基因解码。

  严谨考证,苦心纠谬误

  修志之人,坐的是冷板凳。金柏松却乐在其中,还欣欣然地把这份职业提升到“史官”的高度。他把“实事求是”奉为修志的圭臬,大胆质疑,细心求证,严谨表达,不仅为寻找依据而踏破铁鞋,还为落笔成文而反复推敲。

  最初的疑惑来自2013年为《中国工艺美术全集》撰写东阳木雕篇之时。因为金柏松的文稿对历史沿革描述脉络清晰,对文化艺术特征描述准确,对东阳木雕技艺特色描述详尽周全,重点突出,真实可靠,被《中国工艺美术全集·浙江卷》主编高而颐指定为示范稿。“当时,我沿用了现成的资料,里面提到赵金青1957年被浙江省人民委员会授予全省唯一的‘木工技师’称号。”金柏松说,这让他非常怀疑,技师不是荣誉称号,省政府不可能为一个职工下政府令——由此,他同样对1956年、1962年省人民委员会分别命名卢连水等6人为省“名艺人”的说法提出质疑,因为他始终没有查到正式命名的文件。为此,金柏松咨询了《浙江工艺美术志》编撰人吴祖熙、童立新和黄杨木雕老艺人,查阅了黄杨木雕、青田石雕相关史料,并在市档案馆查到了东阳县人民委员会(1962)商字505号函,终于查清了省“名艺人”的来龙去脉:1956年和1962年,省手工业管理局分别上报《全省保护特种手工艺名艺人暂行办法》《浙江省工艺美术艺人、名艺人评选方案》,但省人民委员会没有批复。1962年6月30日,省人民委员会批复省手工艺管理局《关于工艺美术名艺人副食品供应问题的报告》,同意给楼水明等19位省工艺美术名艺人享受高级知识分子和部分民主人士同等的副食品特供待遇。7月,东阳县人民委员会根据省人民委员会批复精神下文发涵,给予楼水明等12位艺人一、二等副食品特供待遇。正因为省人民委员会没有批复同意过省“名艺人”命名方案,但同意给全省19名著名老艺人相当于高级知识分子和民主人士的副食品特供待遇,所以人们把两件事情混到一起,讹传至今。同时,金柏松通过采访相关人士,推断出赵金青的所谓“木工技师”证书,应当是他在1956年参加灵隐寺大佛雕刻时,建设单位发给的纪念证书。

  靠着这种较真的精神,金柏松从原二轻局遗留的文档“故纸堆”里找到黄紫金等几十位已故艺人1958年的职工登记表和自撰履历等原始档案,不仅厘清了黄紫金等老艺人的从艺轨迹,还弄清了东阳木雕第一厂——杭州“仁艺厂”并非如资料中所载一直设于杭州羊市街老元帅庙,而是先在水澄桥;“仁艺厂”初创时间应为1896年,而不是1914年。根据楼水明自传中“1922年,25岁,二月在杭州羊市街老元帅庙内做工。包头杜云松、刘明火。至四月与葛岩林二人往平湖新仓镇道士庙做工”的自述,推翻了东阳木雕“封皇拜相”是1922年比赛产生的说法。此外,通过查验家谱等手段,金柏松还更正了许多谬误,诸如“一代宗师”郭金局并非郭凤熙之子;刘明火生于1891年而不是1988年,卒于1944年而非1941年;卢连水去世年份为1965年而非1961年,等等。

  “唯有纠正谬误,才能正确梳理东阳木雕的发展脉络,还原东阳木雕的历史。”金柏松说,史官手下无曲笔,这是最基本的专业素养,也是他对东阳木雕应有的责任。

  接续断档,苦力填空白

  这是一部填补空白的志书——以此来形容《东阳木雕文化志》并不为过。编委会在序言中提到:“本志着眼于全面地记录和诠释东阳木雕的发展脉络、生产组织、作品、行业管理、教育培训、传承主体、地域特色、文化基因、应用范围、题材图像、雕材工具、技法原理、技法分类、雕刻技艺等方方面面,追根溯源,图文并重。通过诠释东阳木雕文化基因,融史料性、理论性、学术性于一体。”该书的责任编辑杨柳牧菁如此评价:“著作以实操为基础,结合东阳木雕文化源流,条分缕析,立意高雅,具有收藏价值,是东阳木雕行业著作中的典范。”

  事实上,在完成二轮修志东阳木雕长编稿后,金柏松就发现,虽然已经有了200多万字的文字资料和近2万张图片积累,但对照提纲,史实的断档空白很多。从2020年开始,他自驾车实地调研,兰溪姚村,义乌佛堂和石明堂,东阳史家庄、厦程里、黄田畈、蔡宅、白坦和许宅“熏风自南”小院、上蒋十三间头、岭下祠堂、马上桥花厅、罗青四和堂、三单前田大伦堂等,少的去了四五次,多的去了七八趟。先后发现了郭金局、杜云松、刘明火、金君成、黄紫金等人的众多遗作,找出了全新的重大史实。为研究技艺体例演变的脉络,仅画水镇画溪村世美堂他就去了15次,找到了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雕花高手金君成,完善了东阳木雕传承主体队伍,还意外发现了欣赏木雕牛腿的最佳视角原理。为寻找杜云松遗作,他在半年之内去了湖溪镇后山店村十多次。为补齐艺人严星华的过世时间,3次去其老家湖溪镇乔南村,跑到坟场找墓碑。为了村民一句“那只牛腿发白的地方会根据天气化而变色”,他搬来梯子仔细查看,发现发白的部位都在镂空雕的木雕构件里,得出了曾是蝙蝠栖身之处的结论。蝙蝠栖息其间,把尿喷在了木头上,碱性的蝙蝠尿不仅漂白了木头,还导致木头的颜色会随空气湿度变化而变化。为拍摄白坦福舆堂刊头上的《樵耕渔乐》,他带着梯子去了7次。在不断地奔走甄别中,吹尽狂沙始到金!他说,每次在走访中有所发现,那种快乐堪比在沙漠中掘到了甘泉。

  “本志面世之日,就是‘拍砖’开始之时。”面对重达4.6斤的新著,金柏松并没有特别的兴奋。“写志,注定是一门遗憾的事业。书还没离开印刷厂,我又有了新的发现。”在职,把职业当事业做;退休,把事业当生活过。去年9月底志书脱稿以后,金柏松又转向了郭金局等民国时期著名艺人的研究,拟撰写新书《东阳木雕·民国大家》,在为东阳木雕的传承提供经典样本的同时,也为《东阳木雕文化志》的拾遗补阙继续努力。

责任编辑:刘海杰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