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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山画水罗诗篇 邦人吟咏多风流(二)

2022-09-21 10:14:26 来源:歌画东阳客户端 吴旭华

  编者按:

  “风欹乌帽送轻寒,雨点春衫作碎斑。小吏知人当著句,先安笔砚对溪山。”南宋时期,爱国诗人陆游从山阴到东阳,途中诗意兴起,遂作了这首《东阳道中》。

  在宋代为东阳留诗的文人群体中,陆游无疑是留鸿最多的一位。1999年,《东阳市志》主编王庸华主持编纂《东阳古诗文选》,共整理出宋代21位曾留寓东阳的文人诗词,陆游以23首诗作居于榜眼,仅次于刘过的25首。

  “东阳美山水,之子本风流。”诚如宋人梅尧臣送好友祝熙载到东阳任主簿时写下的诗句,宋代的歌山画水,诗篇如珠玑洒落其间,时芳摇曳,美不胜收,邦人时时吟咏,至今流传不绝。目前,我市文史爱好者整理出32位东阳籍文人的诗词作品计467首。但这远非宋时东阳诗词的全部。宋代,有据可查的东阳人著述书目就有150余种,其中诗文集约占四分之一强。但留存至今的仅有黄机的《竹斋诗馀》、曹冠的《燕喜集》及葛洪的《蟠室老人文集》等寥寥数种,不足五十分之一,其余皆已弥散于歌山画水间。

  诗词骈繁,灿若星辰,构筑起宋代东阳一道流光溢彩的诗意景观。

  一卷《燕喜》多婉约,《竹斋诗馀》真豪放

  宋代是词的黄金时期,其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神韵让人着迷,上至宫闱下至市井,莫不为其浅吟低唱。然而,或许是因为宋词以描写艳情为主,从而有了“词为艳科”的定义,所以东阳的文人群体更加崇尚“诗言志”而摒弃“词言情”。但毕竟词是宋代的主流文学,东阳文人在创作时依旧给了一席之地,蔚为大观者当数曹冠的《燕喜词》和黄机的《竹斋诗馀》。

  燕即宴,燕喜即宴饮喜乐。仅从《燕喜词》的名称,就可以看出曹冠的词作适用于喜庆之宴。事实上,曹冠也确实是取“尊俎之余,出而歌之,于以导嘻嘻怡怡之情”之义,故名“燕喜”。词集里的64首词用了39个词牌名,音韵畅达,易于披之弦管。如他的《柳梢青·游湖》就极尽旖旎却意境清新:“湖岸千峰。嵌岩隐映,绿竹青松。古寺东西,楼台上下,烟雾溟濛。波光万顷溶溶。人面与、荷花共红。拨棹归欤,一天明月,十里香风。”

  曹冠的前半年可谓“诗酒趁年华”,他在绍兴二十四年(1154)考中进士后,春风得意,仕途顺利,因此词中多有宴饮之事。但因为其曾被聘为秦桧孙子之师,受牵连而被弹劾罢官。孝宗时允许再试,于乾道五年(1169)中举,官至朝奉大夫。对于这番人生起伏,曹冠感慨良多,曾作《哨遍》,借概括苏轼《赤壁赋》“聊写达观之怀,寓超然之兴”:“壬戌孟秋,苏子夜游,赤壁舟轻漾。观水光、弥渺接遥天,月出于东山之上。与客同,清欢扣舷歌咏,开怀饮酒情酣畅。如羽化登仙,乘风独立,飘然遗世高尚。客吹箫、音韵远悠飏。怨慕舞潜蛟、动凄凉。自古英雄,孟德周郎。旧踪可想。  噫,水与月兮,逝者如斯曷尝往。变化如一瞬,盈虚兮、莫消长。自不变而观,物我无尽,何须感物同悲怅。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惟同风月清赏。念江山美景岂可量。吾与子、乐之兴徜徉。听江渚、樵歌渔唱。□侣鱼虾、友麋鹿,举匏尊相劝,人生堪笑,蜉蝣一梦,且纵扁舟放浪。戏将坡赋度新声,试写高怀,自娱闲旷。”此词被视为曹冠的代表作。

  曹冠在东阳时常吟赏烟霞,去得最多之处就是涵碧亭,《燕喜词》中就收录了5首咏涵碧亭的词作,分别表现了他初涉官场、被罢归家、重返仕途、致仕归隐的心态,写得最为云淡风轻者当数《喜迁莺· 上巳游涵碧》:“艳阳时序。向祓禊芳辰,登临仙府。碧水澄虚,修篁耸翠,夹径蕙诗香吐。春晚巧莺声碎,风卷飞红无数。凝望处,见桑村麦陇,竹溪烟浦。 欢聚。须信道,游宦东西,易得成离阻。北海开尊,东山乘兴,四乐偷闲赢取。棋战新来常胜,诗瘦只因吟苦。心湛静,笑白云多事,等闲为雨。”这也足以说明曹冠是货真价实的东阳人。

  当然,曹冠的词作并非都是一派歌舞升平气象,也有抨击弊政之声。同时,他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昔年宋玉有《高唐赋》讲述楚怀王遇神女以成云雨之事,后世皆信以为真,曹冠却不以为然,并赋《念奴娇》为神女洗冤并以正视听:“蜀川三峡,有高唐奇观,神仙幽处。巨石巉岩临积水,波浪轰天声怒。十二灵峰,云阶月地,中有巫山女。须臾变化,阳台朝暮云雨。  堪笑楚国怀襄,分当严父子,胡然无度。幻幻俱迷,应感逢魑魅,虚言冥遇。仙女耻求媒,况神清直,岂可轻诬污。逢君之恶,鄙哉宋玉词赋!”时人评价此词为神女“洗千载之诬蔑”,无人可超越。

  如果说曹冠之词是“婉约派”,那么与他同时代的黄机之词偏于豪放。

  黄机生活的年代,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已是风雨飘摇,一直主战的他与爱国词人辛弃疾、岳飞孙子岳珂过从甚厚,以词互酬。他有《乳燕飞》两首寄辛弃疾,其一为:“兴泼元同宇,唤君来、浮君大白,为君起舞。满袖斑斑功名泪,百岁风吹急雨。愁与恨、凭谁分付?醉里狂歌空漫触,且休歌、只倩琵琶诉。人不语,弦自语。诗成更将君自赋,渺楼台、烟迷碧草,云连芳树。草树那能知人意,怅望关河梦阻。有心事、笺天天许。绣帽轻裘真男子,政何须、纸上分今古?未办得,赋归去。”此愁此恨无从纾解,唯有与稼轩同诉。

  岳珂乃忠义之门,故黄机所赠词亦皆“沉郁苍凉”(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常有“世上功名花梢露”(《乳燕飞》)“浪驱羸马踏江淮”(《木兰花慢》)之叹。由于对偏安不满,黄机一直盼望早日恢复中原,爱国主义思想亦常常溢于言表。他的代表作《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就深刻地表现了英雄报国无门的悲愤:“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例如《六州歌头》:“膏肓危病,宁有药、针匕具?献无门。”又“将军何日,去筑受降城。三万骑,貔貅虎,戮鲵鲸。洗沧溟。试上金山望,中原路,平于掌,百年事,心未语,泪先倾。若若累累印绶,偏安久,大义谁明?倚危栏欲遍,江水亦吞声”,读之令人黯然神伤。

  这些词都录于《竹斋诗馀》中,共106首,存世96首。但对于如此佳作,南宋何士信在编辑《草堂诗馀》时,竟不载其一字。难怪清代著名文学家朱彝尊愤愤不平,曰:“草堂选词,可谓无目,其去其取,又何足为机重轻欤!”可惜这样一位优秀词人,其生卒年代居然不详。


一审:董之震
二审:王中华
终审:陈一点

责任编辑:刘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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